短打。
就是想搞个特别阔爱的阔阔。
沙雕预警。
这是一个清晨。
林臻东有一些忧郁。
他有很多值得忧郁的理由。
比如丢掉了连冠。
比如他老爸催他相亲。
比如长期性的食欲不振。
比如他合作了好多年,一起参加过好多比赛,以为会共度整个职业生涯的领航员好像准备把他蹬了。
他忧郁得甚至想抽根烟,可是一来他戒烟已经好几年,二来洪阔鼻子灵,闻到味怕不是要来揍他。
——大约还是会来揍他的吧。
洪阔的床空了,他生活习惯好,把酒店的床整理得跟没睡过人一样。林臻东更忧郁了。睹物思人,他觉得这是一种暗示——洪阔将会从他的生命中消失,就好像从没来过一样。
洪阔那边收拾得很干净,行李都装好了放在门口。林臻东这边还乱着,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东西,什么都在原处,唯独床头柜上多出来一杯水和一个小药盒。他一摸,水还是温的,洪阔知道他生活规律,会备药,可是洪阔什么时候还给他晾热水啊?
完了。林臻东哀戚地想。一定是人之将去,其行也善。
不怪他多愁善感。洪阔平时不知道多嫌弃他。大赛组委会发的稿开他们玩笑,写他们是欢喜冤家,冤家是真的,欢喜不一定。
别人都不信,说洪阔单单纯纯的样子,就是求胜心切,赛车场上哪个不想赢,脾气急点正常,总不能不比赛了还打你吧?
林臻东:呵呵。
他还是洪阔老板呢,洪阔还是他挖角来的呢,他们还一起拿了五连冠呢。
第一年夺冠,洪阔喝多了,不去浇香槟塔来浇他,跳到酒楼最大的圆桌上蹦迪,把转盘踢翻了,他一抹脸还得去赔人家钱。
第二年夺冠,洪阔又喝多了,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了个光脊背,还要去脱裤子,他一把包住人往车里拖,一边摁着不要在他车里脱光一边给顺背,没来得及到洪阔家,洪阔就吐了,他的车内饰只好整个换了一套。
第三年夺冠洪阔倒是没喝,他俩置气呢,互相觉得是对方没发挥好,也不管林臻东他爸看着就开始吵。吵到激烈处洪阔砸了一支红酒,酒液溅到身上,把西装衬衫全染花了,大吼一声:散伙!
他:散伙就散伙!
他爸第二天就找到他,林臻东低头挨训,提着洪阔喜欢的糕点上门道歉。
他有洪阔家钥匙,毕竟房子也是他给租的。门一开,洪阔从浴室探出半只头,上身光着,在洗衬衫。
洪阔:你来了。
瞥他一眼:坐。
他在客厅沙发上坐立难安,洪阔继续洗衬衫。
他叫:洪阔!
洪阔拎着花掉的衬衫出来:这个怎么洗不掉啊?
他:……行了我再给你买一件。
第四年夺冠,不知道是谁的馊主意把他们拖去了夜店,还起哄他们玩游戏,林臻东以为洪阔不能愿意,谁知道洪阔扑上来就咬住pocky,最后一口咬他嘴唇上,咬出来那个口子后来还溃疡了,一点小伤差点搞成破伤风,他吃药吃了半个月。
第五年,两个人接受采访,林臻东还算配合,洪阔憋老半天,憋出来一句:合作啊,就那样吧。
又憋出来一句:五年了,就那样呗。
他爸亲自致电问他是不是对洪阔怎么地了。
夺冠尚且如此,今年冠军丢了,洪阔还不得把他嘲到土里去。
结果赛后洪阔第一个来安慰他。
两个人相对无言好久,洪阔先把头盔摘下来,说:你已经做得很好了,你是有实力的,再接再厉。
洪阔:……你什么表情,你没事吧?别太伤心啊!
他不是伤心,他是给吓着了。
洪阔难得夸他,哪次不顺带着再损一嘴。这次特别真心实意,他就觉得不对劲,赛后偷偷摸摸去打听,果然已经有好几个车队向洪阔抛过橄榄枝,正好洪阔和他的约今年也到期了。林臻东左思右想,觉得洪阔这是要踹了他。
没拿到冠军让人沮丧,下一场赛事的准备已经开始,他又想着洪阔的事,加上天气热,吃不下去东西。洪阔拎了个保温筒去训练场。林臻东看到有人在喝一杯深色液体,一问,说是洪阔自己熬的酸梅汤。
说话的是个维修技师,半开玩笑半夸:洪哥真贤惠,小林有福啊!
林臻东挤个笑,走进车库,看见一个空的保温筒洗干净了晾在一边,心想果然如此。
洪阔从车后面绕出来,直奔他来,塞给他一只保温杯:给你留的。
说完转身跑了。
酸梅汤挺好喝的。
这一年赛事算是闭幕了,还有几个活动要跑。他和洪阔又收拾行李上路,旅程中还是往常那样子,而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变化。
比如,洪阔特别爱让他喝热水。
见着面的时候不时提醒他喝,有时候不在一起,洪阔打听他身体状况——也就罢了,算是领航员的职业病,末了总是加一句:多喝点热水。
热水包治百病吗?他丈二摸不着头脑。
再比如,他其实挑拣得很,吃不惯很多活动现场提供的食物,以前洪阔都叫他爱吃吃不吃饿死,这一次居然给他带了准备好的食盒到现场去。洪阔硬说是医生让他带的。
林臻东偷偷去问医生,医生说没这回事。林臻东又偷偷去问酒店,酒店说是按洪先生的吩咐单独做的,洪先生还亲自来试味道。
完了。
这是真的要走,连带对他态度都好起来了。都不怎么打他,有时候气都运到了手上,硬忍着不发作,看他那眼神莫可名状,硬要名状就是:算了。
林臻东懂,这叫补偿心理。
又想呸,谁要他补偿。
他想过给洪阔开一份比现在优厚得多的合同,可是洪阔在意的不一定是钱。他当然觉得洪阔和他一起搭档最好,可保不齐洪阔不这么想呢?搞不好他就是看不上林臻东呢?又或者他有别的想法?林臻东有什么资格阻拦他?
林臻东忧郁地坐在清晨酒店的床上。
忧郁了一会,他就着刚好适口的热水把药吞掉,下楼去吃早餐。
洪阔在桌边等他,早餐果然又和酒店惯例供应的不一样,有非这个时段的菜式,还有从外面买回来的。
他坐在洪阔对面。他吃。洪阔也不知道是不是吃过了,没怎么动筷子。他更忧郁了。
他把加了两个蛋的煎饼果子放下,调整一下心态,鼓起勇气:洪阔啊——
他作出心情很平静的样子:——你是不是——
洪阔:——很明显吗?
他的心咣一下掉在地上摔八瓣。
洪阔:你、你都看出来了?
还低头不看他。他是那种拖拖拉拉不干脆的人吗?他是吗?他虽然觉得洪阔和他是世界第一配全宇宙最配,洪阔真要走,他会说半个不字吗?
他是吗?
他可能是。
他努力不要表现出沮丧,语气已经不自觉开始变惨:那什么,没事,我没什么,你就做你该做的,不用管我,毕竟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……
啪。
是洪阔把摆在桌上的小盐罐子砸他脸上了。
林臻东顶一脑门子咸盐,傻了。
心里竟然有一个小林臻东跑出来鼓掌:洪阔终于又打我了!
洪阔急得冒出了不知被谁传染的方言:和你没关系!?我喜欢你咋和你没关系!?
林臻东:啊?
洪阔也是这会儿大约会过来林臻东搞错了,本来站起来一半,慢慢坐回去,举起一张油饼啃,假装无事。
过了好久。
林臻东看着呲兔牙啃油饼的洪阔:我说你怎么突然转性了,搞那些有的没的。
洪阔最经不起激,一瞪眼:什么叫有的没的,我那TM不是在追你吗!?
林臻东:哦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抑扬顿挫地哦得洪阔的脸慢慢红透,一个饱满得要胀开的果子一样,一点点缩回油饼后面。
林臻东双手托腮,笑眯眯地,露出两颗小虎牙:那你就慢慢追吧。
-完-